走进东京11:饭田老人的慈爱心

    返回中国前记者拜访了18年前留学时曾经帮助过他的一位日本老人，没想到，18年后的他再次被老人无私的爱感动。

    饭田明子，今年79岁了，和我女儿一样属兔，所以特别记得住她的岁数。

    18年前到东京留学时，被子比较大，带起来不方便，所以没有带。4月的东京春寒浓重，那时候，在好不容易找到的房子里盖上冬天的衣服，勉强熬了几天。

    后来是朋友介绍了饭田，她寄来了一整套基本上全新的被褥枕头，大大的一包，包裹时用的材料也特别好。以后在东京几次搬家，都是把被褥直接装进去，运起来也特别方便。在企业工作、到大学当教师多年，后来结束了在日本的留学及工作，就要回国时，发现自己一直带在身边的只有那套被褥。

    收到饭田寄来的被褥后，并没有立即去感谢，只是写了封感谢信。后来时时能收到她寄来的一小包挂面，或者是一个她自己烤的面包。寄费要远远比挂面、面包贵很多。我想饭田一定是那种很会体贴人的人，她肯定很有钱。

    那年年底才第一次去拜访饭田。从东京市里坐城轨，换了私人铁路，乘上汽车，下车走了一段路，才到她家。饭田的家在郊外的小区中。

    那天，饭田买了一些简单的青菜、几小块鱼招待我。家里并没有什么家具，一书架书算是比较新，其他的就都很旧了。虽然当时饭田不过六十刚刚出头，但在我心里，她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普通老妇人。饭田年轻时有过工作，也结过婚，后来没有工作了，婚姻也结束了，带着一个和我同月同日生、但比我小1岁的有自闭症的儿子，过着有些艰难的日子。

    我知道饭田不是那种有钱的日本人以后，对于她寄来的被褥、时时快递给我的挂面、面包就特别的感激。“我听铃木夫人说，最近来了个中国留学生，他想要一套被褥，就把家里的给你寄去了。”饭田后来对我说。我看了看她家中的情况，不像是有富裕被褥的家庭。自己的生活艰难，就会特别在意别人的困苦。饭田大概就是这种心情吧。

    这次去东京采访，抽时间去郊外见了饭田老人。现在她真的可以说是老人了，但似乎和18年前初次见到她时没有两样。说好由我来请她吃饭，带上已经四十有五、足不出门的饭田弟弟。但临出门时，饭田弟弟还是失去了勇气，决定留在家里。

    找了一家算是不错的寿司店边吃边聊。饭田对日本政治知道得很少，也没有什么兴趣。小泉下台、安倍上台这些都似乎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只是和我聊些家常，问问我女儿是不是比她妈妈还高了，考上大学没有。听着我回答，饭田笑眯眯地一个劲地点头。

    “让你破费了，真是的。”饭田说了好几遍。送我到公共汽车站时，我才发现她带了一个小纸袋，她一定要交给我，让我带回家给女儿。车开了，我打开纸袋看时，是一小包点心和一个装了几千日元的信封。我回过头向车后望时，远远的饭田还站在车站目送汽车远去。“让你破费了，真是的。”心中的一种感动，从下往上涌动，让我有些难以自制。

    敬告读者：《陈言专栏之走进东京》今日全部刊载完毕。

（责任编辑：王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