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次参议院选举中,自民党落败,但安倍依然安坐首相之位,这可谓自民党历史与现实之间的尴尬。 对于7月29日举行的日本参议院选举,日本媒体共同给出了自民党败绩的结论,惟一能争论的是小负还是中负,大败的可能有多少?大败后的安倍晋三首相会不会下台?
两年前的众议院选举,小泉首相让日本选民通过对邮政改革的争论,看到了日本经济发展的希望、美女刺客、改革对守旧的抗争模式,营造出热烈的选举气势。如今安倍首相面对的是:5000万件养老金的处理能否顺利完成,政治与金钱的关系能否理顺,等等。对这些问题,至少外界目前还没看到他拿出一个说法,让选民相信他,相信自民党。而至于提升消费税、修宪、军事外交等问题,安倍首相似乎颇有想法,但并没有拿出魄力,摆出与民主党一争高低的架势。
胜选者无法夺权 “在野的民主党就是取得了舆论所希望的选举胜利,也不会轻而易举地接手政权的。”北海道大学山口二郎教授分析说。
从参议院选举看,1989年,当时的社会党重创自民党,1995年又是由当时的新进党给自民党以沉重的打击,到了1998年则是民主党取得绝对性胜利。三大战役都是自民党吃了败仗,虽然促使自民党党首辞职,但自民党并没下台。
这就出现了一个尴尬局面:在野党在选举中取胜,但却夺不了权。
方法只有一个,就是自民党利用在野党党派众多,与其中的一个或两个合作后取得议席的多数,保证了自己的执政地位。自民党先后和民社党、公明党合作过,如今公明党也还是执政党中的一部分,目前的自民党政权实际上是自民党与公明党的联合执政政权。
至于今年的参议院选举,情况比以往有所不同。自民党加上公明党的票数不能过半,在野党那里除了民主党以外都是只有几个参议员席位的小党,如果把共产党以外的小党全部拉进执政党阵营,依然不能凑足半数,政权危机就相当严重。
但是,7月1日,自民党町村派会长町村信孝发表演说时称:“我们在众议院维持着议席上的优势,安倍内阁将延续下去。”安倍首相原本是町村派内的人物,町村信孝预见到政权危机,出面为安倍打气。到了7月24日,盐崎恭久官房长官在记者招待会上说:“参议院选举并不是选择政权的选举,这回也一样。”对于因为参议院选举失败而首相辞职的先例,他的解释是:“那是那些政权自己判断的结果。”这样看来,不论参议院选举成功与失败,不仅自民党难以下台,连安倍晋三也很可能要一直坐在现有的位置上了。
“安倍政权至多是自民党内部选举出来的,这回的国政选举,让该政权首次受到洗礼,不管安倍本人喜欢还是不喜欢,此次参院选举都是国民对安倍政权第一次做出评价。”山口二郎教授说,“不过这种评价有很大的局限性,尽管自民党在选举中弹尽粮绝,日本媒体不看好自民党,但选举结果并不能在制度上左右安倍内阁。”
如果说在野的民主党此次在参议院选举后,依然无法夺权,只能说,这是日本诸多政党现状中的尴尬。
落败者还是王侯 从自民党内部看,尽管可以听到由麻生太郎外务大臣替换安倍首相的呼声,但小泉的政治改革,让首相有了新的含义。
小泉开始的政治改革实际上还在进行中,让安倍内阁支持率、参议院选举的结果不会太大地影响这个变化进程,这是安倍晋三败亦王侯的主要原因。
日本经团联经济公关中心田中秀明秘书长告诉笔者:“小泉把大臣任命权收为己有,他认为有能力的人就可以任命为大臣。安倍继承了小泉的政治手法,同样以自己的政治标准选定大臣人事。”
自民党内部多年来党内有派。以往的惯例是:日本的首相由自民党总裁担任,但内阁成员往往是由各派阀“大佬”指派出自己的心腹。当然,内阁大臣出了问题也主要由派他出任的派阀领袖负责,而基本上不关首相的事。
安倍继承了小泉的手法,但与小泉貌合神离。小泉在决定大臣人选时,必定让自己的秘书对候选人进行一番“体检”(一种变相的政审),以保证不给内阁添麻烦。松冈利胜是小泉在农业问题上的左右手,振兴农业的主要政策均来自这位农林省官僚出身的政治家,小泉也是几次要提拔他为农林大臣,但松冈的政治生涯刚一开始就和金钱过不去,坊间多有传闻,“体检”不过关,小泉于是仅是用其才而不封其职。安倍就不一样了,刚一上任首相就封松冈为农林水产大臣,这不仅要了松冈的命(5月28日,松冈因为金钱问题而自杀身亡),也成为安倍内阁的一个致命伤。
过去,大臣出事,应该是向其所属派阀的领袖追究责任,但现在则是全部由首相个人负责。在松冈自杀问题上,安倍首相说出的“惭愧不已”这句话,是对松冈的吊唁,何尝不是对自身作为的最深刻的一句反省呢?
其他大臣出事,同样是由安倍首相本人承担责任。一个不能很好地发挥“体检”职能的内阁,保证不了今后是否还会出事,党内、媒体的矛头指向也还都是首相个人。在这样的背景下,内阁支持率的下降本来就是理所当然的,但问题是自民党已经不能退回到几个大派阀决定党务的时代了,安倍要为自己的任命责任负责,但可以不因此而辞职。何况自民党内也缺少能取而代之的政治家,更少有现在就公开挑战安倍职位的议员。
如果此次参议院选举中,自民党落败,但安倍依然安坐首相之位,这可谓自民党历史与现实之间的尴尬。
光荣撤退 日本政治评论家盐田潮认为:“如果参院选举搞得安倍首相必须退阵的话,安倍应该自己表扬一下自己,说自己在任期间已经取得了很好的成果。只有这样他才肯恬淡地退出。”用日本军队比较老的一个词,应该是“光荣撤退”。
安倍在6月22日和广播电台播音员的对谈中,谈到参院选举败北的责任时,淡淡地说了一句:“我自己知道责任重大。”以后一个多月,他闭口不谈希望争取的议席数,为在失败的情况下,保住首相职位做下了铺垫。
“政治只看结果。”这也是安倍首相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上任10个月,安倍首相修改了教育基本法,将防卫厅提升为防卫省,为修改宪法制定了国民投票法,而且还颁布了禁止斡旋国家公务员退休后去民间企业工作的公务员制度改革法。“安倍首相应该觉得自己的政治成果已经很多。”盐田说。也许只有这样,安倍才能说服自己,最后下决心光荣退出首相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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