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端思想对话下半场第一阶段文字实录

　　2015丝绸之路经济带城市国际论坛6月18日在义乌举行，会议的主题为贸易畅通，共建繁荣，中国经济网全程媒体支持，图为高端思想对话下半场第一阶段在高端思想对话环节发言。中国经济网记者王泽彪摄

    以下为文字实录：

话题三 向西开放：政策与商机

发言嘉宾：廖峥嵘、马加力、杨平

　　主持人：

　　我们现在开始会议。刚才王文先生跟大家解释了，希望我可以帮他主持下面两节的讨论，参与第三节讨论有三个专家，一个是廖峥嵘先生，他是中国社会科学院和平发展研究所常务副所长；第二个演讲人是杨平专家，他是修远经济与社会研究基金会理事长，有请！另外一名专家是马加力先生，中国改革开放论坛战略研究中心主任，有请！

　　我希望每位发言人根据题目做一个10分钟之内发言，这样我们可以留下十几分钟的互动。首先有请廖所长。

　　廖峥嵘：

　　这个没有设定题目。

　　主持人：

　　大的框架还是有的。

　　廖峥嵘：

　　来之前准备了一个东西，我们一看前两轮有点不对。我还是回到本身有所思考的题目上来。我是第一次来义乌，来了之后震撼很大，把海边的内陆城市打造成世界贸易高地，办了国际级别的事，这是比较震撼的，影响也比较深刻。

　　义乌发展机遇和挑战问题，前面两场的专家讲得非常好，很赞同也很受启发。刚才王文老师讲了，在下一轮经济发展中金融是非常重要的方面，这是我感兴趣的课题。下一步，“一带一路”的发展和人民币国际化结合起来，两个翅膀相结合，给义乌创造更大的机遇。

　　关于人民币国际化，到现在为止，主要经历了三个阶段：

　　第一，2003年到2009年在香港开了一个小口，有一个试点，影响很小。

　　2009年开始有政策，金融危机的挑战来了，我们要应对挑战，所以在政策上进行了有力的促进。

　　2009年到“一带一路”的提出是第二个阶段，以刚才发表的货币国际化的报告为准的话，2014年底，人民币是第二大贸易融资货币和交易货币，在金融危机五年后人民币发展速度非常快。但是我们现在进入到第三个阶段，一个是挑战比较多，经济进入了新常态，下行压力增大，经济健康稳定发展是国际货币基本面的支撑，现在经济进入这个状况下对人民币还是有影响的，这里人民币存在一定的贬值风险。第二个挑战，经济体制的改革，经过这么多年的深化，还存在破冰的阶段。一个是金融市场培育不够，目前金融市场的发展程度，我们完全放开资本帐户是有风险的。另一方面，金融改革不到位，一些国企改革的挑战，以及垄断利益的盘根错节，金融改革到这里遇到了结构性的障碍，很难克服。

　　当然机遇也有，我们虽然遇到了新常态，我们正在经历痛苦期，但是长期来讲，人民币的支撑面会更加企稳和巩固。

　　第二方面最大的机会是，“一带一路”的政策的推出，人民币国际化和“一带一路”是两个不同领域，但是存在密切交集，是相互助力。在“一带一路”中，人民币国际化走出去是非常好的平台。这一两年，中国政府的力度非常大。包括以加入SDR为理由，把利率市场化加快了，资本帐户的开放也加快了，其他的包括境外设立人民币的全球支付网络，为了我们的金融安全，也是为了助推人民币国际化。我们和10种主要货币实现了货币兑换，跨越了四个大洲，最主要的是“一带一路”，具体的范围还在商榷。清算中心也好，还有其他的网络建设也好，主要在沿线国家，因为这两者之间是密切配合，正在大踏步的前进。

　　未来的挑战是什么？人民币国际化在第一第二阶段的时候，美国希望我们汇率调整，希望人民币资本帐户开放，那个时候，人民币国际化至少是善意的忽视，是容忍的，也希望可以分担一部分的义务。到第三阶段的时候，他采取了不同的态度，比如用一些超大型的贸易新规则的打造，把我们刻意排除在外，打压贸易扩展。另外，亚投行正在筹建阶段，就已经明确地反对。下一步来讲，美国对人民币国际化很清楚，他们可能有一些想法和措施。所以这个时候，我们面临的挑战形势复杂。

　　最后，人民币国际化，现在来看，这个势头不可逆转，尽管有这么多的挑战，但是还有很多机遇，发展过程可能很曲折，但是总的趋势不能阻挡。这时候需要思考一个问题，它必然给国际货币体系和国际秩序带来什么样的影响？按照人民币的发展趋势下去，国际货币体系会瓦解，整个货币体系会更加平衡还是更加激烈，我个人感觉是滑向更加不稳定的未来，这时候人民币需要坚持三点，第一点，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人民币要坚决国际化，尽快地摆脱美元陷阱，要自主。第二，在这个过程不能太急。第三，从美元国际化的经验来看，美元的国际化是特殊历史现象造成的，这个现象不能复制，人民币国际化需要总结好的方面，人民币国际化在推进的过程中，要倡导合唱，不能独奏。未来理想的结果是，虽然我们面临更加动荡的环境，但是我们争取和美元、欧元和日元在推进过程中，打造有利于国际货币秩序稳定的框架和格局，助推国际经济的共同发展，也倡导“一带一路”的思想。

　　货币国际化不是以扩张份额和数量上的扩张为单纯的目的，主要讲究质量，在国际发展的质量要有序可控，真正有助于中国经济稳定的货币，谢谢大家！

　　主持人：

　　谢谢廖所长非常全面的发言，我认为大家都听得跟清晰，主要线索是在人民币国际化大的框架下研究“一带一路”大的国际环境背景问题，谈到资本帐户开放面临的问题，以及国际货币体系改革采取的方针政策。下面有请马加力主任！

　　马加力：

　　谢谢主席，非常高兴来到义乌和大家分享关于“一带一路”的想法。刚才张建平提出了“一带一路”的方法，我们可以用最简单的办法把“一带一路”说成一个单词OBAR，这样的话，我们讨论OBAR就非常简单，而且符合原意的方法。我们谈一谈关于OBAR的想法。

　　“一带一路”是中国政府中国领导人提出的非常宏大的战略构想，我同意这样的说法，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是中国构想、中国倡议。之所以这么说，实际上，我们不是强行地推进这个东西，我们是根据自己的想法。

　　在“一带一路”过程中特别要注意周边国家，我个人强调的是南亚国家，我们和巴基斯坦有很多沟通，也有很多计划。我想说的是，我们要特别关注印度这样的国家，在“一带一路”建设方面，我们初步划定的60多个国家，印度是最大的国家之一。到目前为止，我们做的工作还不够。去年受外交部的委托，拿着草案本的愿景文件和印度方面沟通，但是，沟通有进展，而没有足够的成效。像印度这样的国家，拥有12.8亿人口，经济增长正在快速提速的时候，地缘政治决策非常重要。可以说在中国推进“一带一路”建设中，它占的权重很大。我给中央政府的建议是，又要做好小不点的工作，又要做好大块头的工作，俄罗斯是一个大块头，我们很好地解决双边问题。还有一个是西南方向的印度也是大头，如果打通的话，中国“一带一路”的设想可以顺利地进行。在这些国家中，印度是最不明朗的国家。去年习近平主席去印度访问也进行了沟通，前不久印度总理过来也进行了沟通。但是从官方的表态来讲，印度的表态不积极。印度这个大市场，发展速度非常快。世界银行刚刚发布了一个预测文件，2015年中国的GDP增长7.1%，印度是7.4%。2016年，中国是7.0%，印度是7.8%。2017年，中国预计是6.9%，印度是8.0%以上，我们经济下行的压力非常大，这里特别要注意这个问题，一个大的经济体，一旦动起来，不管向哪一个方向动，动的惯性非常巨大，中国这个庞然大物，在过去30多年中动的非常快，而且一直有一种惯性。但是现在我们经济下行的压力非常大。原来我们讲印度是慢腾腾地巨象，这个巨象已经动起来了，而且动能很充足且坚定。所以我们做工作应该看到这点，把这个工作做好。尽管中印关系存在很多问题，但是“一带一路”符合双方的根本利益，至少在贸易沟通方面，在道路联通方面，在其他的方方面面，实际上双方有共同利益，只要有利益，就有双方共同前进的动力。所以把这个工作做好，就可以打通“一带一路”。

　　就印度本身的战略来讲，我们讲海上丝绸之路，如果从福建开始算起到中东，海上大概是6千海里，印度直接控制2千海里，间接影响2千海里，大概是2/3的海上通道是印度直接或者是间接控制。如果我们推进海上丝路的话绕开这个非常困难，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做好调整，加强工作，对印度加强更多的信任，采取更多的措施，包括商业和贸易上的措施，包括在经济合作上设定一些设想和关注，这对整个“一带一路”有很大的意义。

　　主要讲这些。

　　主持人：

　　谢谢马主任的全面发言，特别是从地缘政治的风险讲到“一带一路”在长远战略中的重要性，你最后的结论我非常赞同，我们努力做工作，前景还是比较乐观的，当然这个还有待讨论。下面有请杨杨平理事长。

　　杨平：

　　谢谢主持人，来到义乌受到冲击，第一次来，先给义乌说一些好话。大家夸义乌很多，我想到了温州，以及珠三角的劳工密集型的城市案例，我觉得义乌非常成功，富裕而文明。我们在很多地方看到了富裕，但是没有看到文明。义乌城市化的进程，经济发展的进程，让我看到了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文明建设的特征，情人眼里看到西施，诗人看到浪漫，我是做文化政治研究，所以我在义乌看到了市场经济，市场经济不容置疑，活力四射。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

　　第一，政府和党的战略领导力。

　　第二，在市场和产业进程中看到了一些细节，比如党建、妇联以及诚信体系的建设，如果没有这些党的工作很难推进，尤其是市场经济的汪洋大海中。撒切尔夫人说市场经济只能和资本主义兼容，但在义乌否认了她的说法，希望有机会可以进一步地研究。今天我准备的题目是从文化政治角度谈“一带一路”，我不是研究经济的，我可以顺带谈几句，题目是“为新型全球化做准备”。

　　简单来讲，目前世界的全球化遭到危机，旧的全球化快走不通了。2008年金融危机以来，最为明显的特征是两个，一个是全球治理体系在不断地失利，联合国、G8、G20，以及各种各样的框架性的全球治理的平台和机构。面对复杂的全球问题，尤其是经济遭遇挫折好象不太管用了。地缘政治逻辑占主导地位，在欧洲出现了乌克兰危机，在世界各地看到了欧洲与俄罗斯的矛盾，看到了阿拉伯国家之间的矛盾，看到了中日矛盾，以及大量以地缘政治思考逻辑的战略的选择和现象。这种现象是跨越全球治理的设定的美好方向，这种全球化可能已经走不通了。

　　第二个现象，美国开始丧失领导意愿，内向化。这里有很多美国朋友可能不同意，但是我们看来，美国金融危机受到伤害之后，政府和议会之间的矛盾，不同种族的矛盾，阶级之间的矛盾非常突出。导致它的行政效能大幅度地减弱。对世界领导能力都在下降。由此不断地加剧旧有的全球化趋势的内卷化全球发展的态势。在传统的全球化遇到障碍的时候，比如，一次世界大战之前，二次世界大战之前都可能了解决全球化的危机，第一是战争，但现在这个成本太高。第二是技术革命，技术革命带来新的创造财富的空间，由此使得原有的矛盾得到化解，原有的生产力被消费，新的技术出现。目前我们看到的信息技术的革命以及能源的革命不足与产生颠覆式的技术革命。所以现有的世界范围内矛盾都是在存量的结果中调节和解决。这样会引导剧烈的战争乃至冲突，这是很揪心的转折关头。

　　在这个关头中，新出现的变量就是以中国、亚洲崛起板块，以丝绸之路经济带和“一带一路”为倡导的新的全球合作的倡议。是否有可能在走出一条新的不同于以往的全球化的道路，这是我在思考的问题。由于我们对于中国文化的自信，中国文化的特征是，它不像西方文化讲军事，讲威慑，讲所谓条约，更多讲的是平衡、参与、共享，这样的文化特征是否可以带来不同于以往的美国主导下的全球化的特质，这还是一个未知数。但是，它似乎提供了这样一种前景。我是在这样的背景下看“一带一路”的意义和价值。

　　如果说“一带一路”和中国参与并且试图去塑造的新的全球化，确实有可能实现的话，我觉得中国人要为此做好准备。目前显然都不够，大家都是在资本输出、过剩产能输出、市场扩容的思路去思考问题，这走不长。必须有深厚思考、战略的指导以及价值理念的指引，不能够只为了赚钱，这是走不通的。至少在三个方面做好准备：

　　第一，理论上的准备。最大的变动和困惑是世界，变化太快。在政治上看到，女性政治家迅速地崛起，经济板块，亚太在崛起，产业上传统产业被新型产业替代，整个事情都在翻天覆地变化。包括经济新常态，传统经济学家都不理解。在迅速变化的时代我们是否可以把握住内在规律，这具有足够的前瞻性，理论上要做好准备，这个准备对中国来讲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课题，要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具体来讲，中国道路、中国模式、中国理论进行提升，不能仅仅局限在中国范围内思考我们的理论、道路、模式，要在全球化的背景下思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这个是第一点。

　　第二，组织上要准备，企业的组织准备是必须的，美国在二战之后成为世界性的大国并且领导世界，很重要的是跨国公司的组织结构的变化适应了全球化对它的要求。而中国企业在走出去的过程中，产权、结构、组织形态和文化必须作出调整。另外中国的非政府组织，尤其是政府组织要有意识的引导NGO组织走出去，在扶贫、环保救济方面发挥企业组织不能发挥得作用。

　　第三，人才准备，我们的组织系统，我们各种培训机构，包括驻外和商业培训机构，要迅速地思考，面对“一带一路”，面对新的全球化，中国参与塑造的全球化，我们究竟要准备什么样的人才，怎么样打通人才各种环节。无论从中央到地方，无论从党务机构到政务机构以及非政府组织都面临这样的课题。我主要讲这些。

　　主持人：

　　谢谢杨平主任，主要是从全新地角度来理解“一带一路”，指出了目前全球化遇到的问题，我们是否可以探索新型的全球化模式，讲得非常到位。限于时间关系，我们只允许提一个问题。

　　提问者：

　　大家下午好，我想提一个问题，刚才廖所长说到这个问题，我想请教一下，刚才您讲到SDR的问题，有些人觉得人民币加入SDR意义很重大，甚至可以和加入WTO相提并论，你如何理解人民币加入SDR的意义，对国际贸易和“一带一路”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大概什么时候人民币可以加入SDR，由此还有另外一个问题，您刚才讲到利率市场化基本上已经接近尾声了，今年下半年的存款利率可能会放宽，但是整个资本项目的开放，您讲到了贸然开放有问题，这方面的下一步进程或者是措施有哪些？谢谢！

　　廖峥嵘：

　　谢谢，我觉得是很好的问题。

　　关于第一个问题，SDR是象征意义大于实质主义，SDR更需要人民币，而不是人民币更需要SDR，在主观上我们要保持全球化和开放的态度，但是我们心里要淡定，这个事对我们影响不大。

　　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是，我们不应该为了加入那个，而降低自己的标准，我们应该有自己的标准，我们资本帐户开放一定是我们的节奏和我们的需要。应该服从国内结构调整的需要，符合贸易大格局的需要，而不是满足他们设定的标准。因为日元和马克走向国际的时候，没有达到可自由兑换标准，我们不需要刻意地满足他们的标准，如果我们可以满足更好，满足不了不需要迎合。

　　主持人：

　　谢谢！时间有限，有些问题可以移到下一节继续讨论，结束讨论之前，希望每个人用一句话谈谈未来对义乌发展的寄语。

　　杨平：

　　炒股的人都知道，客观规律取决于主观意愿，你是股市中最大的庄家，客观规律就跟着您走，义乌在未来“一带一路”的战略中也一样，要有足够的战略意愿和勇气，就可以决定世界的变化，希望你们有勇气！

　　马加力：

　　我经常去印度，在印度的商圈经常会听到关于义乌的字眼，义乌有一个工商联合会，他们经常有一些商人问到义乌的事情，我希望义乌的宣传工作做得更好。在有12亿多人口的事情上有更大的名气这需要做好各方面的工作，时间关系，我希望义乌在印度有更大的声誉！

　　廖峥嵘：

　　义乌抓住了我国改革开放前面所有的机遇，前面是贸易强国、制造业强国，下面随着人民币国际化的开放我们是金融强国，我相信义乌可以抓住这个机遇，利用金融开放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主持人：

　　谢谢三位专家非常精彩的发言以及解答问题，谢谢你们！

    （发言文字由论坛组委会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