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李扬在金砖国家财经论坛发表演讲(全文)

　　10月31日,由经济日报社主办、中国经济网承办的“第二届金砖国家财经论坛”在北京举办。图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李扬发表主旨演讲。中国经济网记者裴小阁摄 

　　中国经济网北京10月31日讯(记者刘潇潇)由经济日报社主办、中国经济网承办的“第二届金砖国家财经论坛”于今日在北京举办。中国社会科学院副院长李扬出席论坛并发表主旨演讲。演讲全文如下：>>>点击进入专题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早上好!非常荣幸能够参加这样一个重要会议,并且谈一谈自己的看法,跟大家讨论。我想有一个确定的实事,就是金砖国家这些年来,在全球治理,在全球经济活动各方面都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大概可以说,这些年来一直到危机,全世界都在进行剧烈的调整。调整的一个方向,就是广大的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经济体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而发达经济体的作用相对来说减少了。

　　刚才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的代表已经非常清楚的用数字说明了这个变化,金砖国家在全球经济中,全球政治中发挥的条件,包括内部条件和外部条件都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我们必须认清这样一个新的阶段,同时采取相应的切实有效的措施。

　　这个月月初,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发布了一个世界经济展望,这个展望有一句判断性的话。这个话就是说,发达经济体总体增长强劲,而新兴经济体和发展中国家总体增长减弱。因此,这个世界的格局似乎又回到危机前的格局,有这样一个判断,大家不妨可以看一看。

　　那么这个判断因为他是一个全球性的组织,对大家影响很大,我们必须认真对待。那么我们看到关于发达经济体的判断,看起来,我觉得乐观了一些。大家都知道,从今年年初开始,对于危机,特别是对于发达经济体的危机,有比较乐观的估计。乐观到美联储在3月份宣布,他应对危机的量宽措施要退出,引起全世界一片哗然,各种各样的经济变量都发生了剧烈的波动。但是9月他的货币政策会说不退出,昨天刚刚公布得最新的一期会,说还不退出。表明,这有可能是一个“大忽悠”。

　　危机发生以后,我们中国社科院有非常多支队伍在密切的跟踪研究这个变化。我们总的感觉,离走出危机路还很遥远。那么这个情况,也在发达国家,特别是在美国那里得到了证实。上个月我接待美联储的一位理事,相当于人民银行副行长这样的一个人。谈到了经济复苏的问题,谈到看到你们的就业数据有较大的改善,我说在他们的决策中就业是很重要的,他会不会因此整个经济有改善,整个货币政策有调整。他说对于就业政策是这样,我们关注的是一个存量,你说那个失业率在下降等等,涉及到的是留量。他说我们注意到的是危机以来,我们一共损失了900多万岗位,现在只恢复了600多万。也就是说存量的东西还没填平,现在这个新的增长只是在填平原来的那种就业损失。填平到正负零之后,才能说是增长,这样对他们的政策就有了一个更切实的了解。

　　我们总的判断,发达经济体那边,还很难说,他就已经走向了一个强劲,恢复的历程。我个人认为,起码要5—10年他才能恢复正常增长。但是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判断的另外一段,就是新兴经济体,发展中国家经济增长减弱,恐怕是我们必须承认,而且必须重视的一个实事。

　　简单的说我们金砖国家吧,中国经济增长减速,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了。我们国内外的朋友都很关心,我们的政策当局对此也还是采取了一些调整措施。那么现在可以看到,今年经济大概在7.6这样的水平上,比起过去30多年,年均9.8这个水平来说,是一个较大的下滑。当然,我们希望能维持在这个水平下,保持我们新一轮的增长。

　　可是其他国家,我们看到情况也差不多。我们看到的数字,现在有很多各国的专家。巴西的数字是3月份的增长是2.6,全年增长大概是2.2。那么俄罗斯的增长三季度是0,全年增长是1.5—1.6。印度的数字到4.2,全年有可能4.1。南非全年1.8。这个增长不好于全球的增长水平,只有少数国家好,这是值得我们警惕的。

　　从物价上来说,巴西现在是6,有点回落了。但是,我们注意到他房价涨的非常快,而且引起了社会的一些动荡。那么俄罗斯的物价,这个月是刚刚6.4,但是全年有可能会到7.1—7.2,远高于发达经济体。印度是9.6,它最近几年增长很快,但是物价一直高悬。南非的上个月是6.2,全年平均可能是5.8。从物价水平来说,在全世界是比较高的这一群国家里面。

　　汇率波动是比较大的,最近一两个月稳定了一下,美国的“忽悠”劲过去了,但是普遍是20%的汇率变化,向贬值的变化在走。由于汇率是这样的疲软趋势,所以导致了资本留出,资本留出的量还很大。预计今年俄罗斯资本留出会700亿—750亿美金,其他国家也都程度不同,但是上百亿美金的留出,对于大概只有上千万美金来说是个不少的冲击。有人说中国,中国最近外汇储备,每个月上千亿的流入,这个情况不太一样。

　　我们从这样几个主要的经济和金融数字来看,应当说金砖国家遇到了新的问题,我觉得我们既然是一个长期的论坛,想解决问题的论坛,我们就必须对这些实事有清醒的认识。那么这种情况就暴露出了一些深层次的问题,所以我们要从全球来看。全球来看,危机以来,2007年3月开始危机。危机以来,我们全球出现了总的增长格局,是双速脱钩。所谓双速就是发达经济体一个速度,新兴经济体特别是金砖国家一个速度,两个速度。而且脱钩发达国家这边越慢,新兴经济体这边越快,现在有一些研究就基于双速脱钩展开。

　　现在看来,在全球化的背景下,不可能有独善其身的事情发生。所谓双速脱钩,只是危机中的一个阶段的现象,只是现象,不是本质。本质是这个世界是非常密切的,在实体经济,在金融方面联系在一起,所以都会受到影响的。所以按这样一个观点,要回头看一下双速脱钩的情况,应当是有解释的。因为双速在发达经济体的速度下来了,所以他采取了很多非常规的措施,量化宽松,放水,洪水滔天。这样资本就流到了新兴经济体,而恰好,我们的金砖国家,五国,除了中国之外,其他四个国家都是资本短缺的国家。因此获得了资本,从而获得了投资,从而有了增长。看起来是这样一个路径,所以才有了一个双速而且是脱钩的格局。

　　那么现在人要退出来,资本要流回来,所以速度才有了一个急剧的下降。无论是脱钩还是双速都表明这个世界是密切联系在一起的,我们要在全球化的基石上研究我们的问题,中国现在很清楚这个问题。我们首先说国际,因为说不清楚国际根本就说不清楚中国,反过来说不清楚中国,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国际,这个也很清楚了。我想金砖国家的这样一个表现,再次证明全球是密切联系在一起的,我们必须在这样一个基础上来研究我们之间的一些关系。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金砖国家下一步我们经济发展应当注意什么样的问题呢?我觉得可能是两类问题:

　　一类问题,就是我们高度依赖外需经济发展的方式应当给予约束,而且这个约束不是说我们主动约束,而是世界经济发展,发展到目前这种状况,使得你不得不约束自己。就像中国一样,大家知道首尔峰会的时候,20国,19国逼中国表态,是不是要接受4%的自动约束条款。我们当时总的没表态,其他的构成部门我们都同意了。

　　当时中国外贸顺差超过GDP4%,我们不敢承诺。但是那之后,全球经济形势在进一步下滑,我们现在是2.7,已经是落到这个水平上了。所以就中国这样一个高度依赖外需的战略的调整,也是必须中国和世界共同调整才能够实现的。那么我想我们金砖国家的其他四个国家,恐怕也应当注意这个变化,而且把这个内部的调整和全球这样一个客观的调整结合在一起,转向内需为主。

　　第二个,就是要进行结构调整。我前面讲了,危机以来发生的双速脱钩,那是因为结构不同。我们金砖国家,除了中国,其他四个国家基本上是贸易逆差国,基本都是一个低储蓄的国家,都是储备不多的国家。所以危机发生,美国放水,你这个逆差的问题就解决了。逆差同时缺少资本,这个矛盾就解决了。但现在他还没收,准备量宽退出,马上就引起这些国家一系列的宏观指标就发生了变化,这个情况充分说明我们的结构问题是很严重的,结构失衡的问题是很严重的。

　　中国政府已经高度认识到这一点,从上世纪末就开始要调整,可是由种种原因没有很好的调整。但是我想大家一定注意到,今年以来一系列非常重要的调整都在采取,尽管外界说你们好像没干事,事实上有很多伤筋动骨式的调整都在进行。最近大家可能也都知道,我们主要的国家领导,关于经济方面的发言有很多,其中很重头的一个发言就关于从解决产能过剩入手,来调整中国经济结构,这样一个战略安排,已经有条不紊的在展开。

　　我们今天在金砖国家的会场说这个事,就是想分享我们的一些看法。我们觉得,面对这样一个依然是由发达经济体主宰的全球经济这样一个大背景,面对这样一个大背景,金砖国家要想发展,主要还是要调整好自己的经济结构,依靠外边的任何一种支持我觉得都是靠不住的。

　　那么在这样一种情况下,金砖国家之间的合作就尤其重要了。那么这个重要性,大家都说了很多,我想总结一下最近这几年,在全球治理方面的一些变化,来进一步强化这个看法。2011年年底开始,当时有一个不起眼的东西,推出了。就是TPP,跨太平洋伙伴协议,现在当然很多人注意到了,但是当时推出的时候,我们院里4千多研究员,找不到人了解它。它只涉及几个小国,当然美国是个大国。后又一个,跨大西洋贸易与投资协定,TTIP推出。接着涉及服务贸易的协定,多边贸易协定,PSA。再接着日本安倍政府还没有最终取得他在当局的一个地位,就开始了日本和欧洲的经济伙伴协定的谈判。上个月,加拿大和欧洲自由贸易伙伴协定签署。

　　这些事,都是两年时间的事,连起来一看,马上我们就会,其实应当是不吃惊的发现,发达经济体结成了一个新的神圣同盟。所有的这些协定,没有我们金砖国家的份,在国内我们会说中国被边缘化了,我们在这里要说,金砖国家的伙伴们,上述所有的协定与大家无关。他的意义我觉得逐渐显示了,你仔细看一些协定就很清楚,有几个要点:

　　第一,迄今为止全球经济秩序,金融秩序,治理结构以美国为首的发达经济体是不满意的。因为他有利于中国,有利于金砖国家,有利于新兴经济体,有利于发展中国家。因为这些增长数字就已经证明是这样了。

　　第二,因为他的总的判断是这样,所以要另起炉灶,TTP,TTIP什么的接踵而来。

　　两个月以前我访问日内瓦,我们很尖锐的就提出了这个问题。他们当然跟我是闪烁其辞,他不回答。我就说这样一个东西推出,对你WTO是什么概念?是不是意味着多哈会合就不要谈了?农业问题,发达经济体支持新兴经济体问题,人家不干啊,他不想就这个议题谈实质性的意见,不想谈下去了,谈TTP了。会不会有这种情况?会不会WTO搞到现在,等到很多的新兴经济体进入之后,人家也不要了?当然WTO的官员也还是中等以上的高官闪烁其辞,希望你们中国研究人员回去跟你们的领导说,还是要用WTO框架,至于那些东西你们要关注,也就是这样说。但是我作为研究人员我很清楚的感觉到,这个世界在发生变化,而发达经济体正在有一些,可能还会主宰这个变化。

　　因此我们新兴经济体,特别是我们金砖国家应当有清醒的头脑,要有一个完善的战略来应对这个变化。因此,我们之间的合作,特别是我们的全面合作,就更显得重要了。我们就不能仅现在浅表的东西,谈一谈,开开会了。那边一个协议,一个协议的出来了,我们可以自数。所以我觉得我们的合作,原来我们有四个方面的,包括货币,包括共同在国际货币制度改革。顺便我说一下,我对那个改革一点兴趣都没有,改了之后又怎么地?给你份额提高一点,在我经济学家看,就是中国多掏点钱嘛,什么意思都没有啊。那个是人家设定的规则,我们在中间你怎么可能受益啊?所以我们必须要有一个金砖国家自己,确实反映我们利益的一些治理结构,以及安排才是有益的。

　　我注意到,我们中国国家领导人一系列的外交活动,其实在向一个新的方向前进。而且我很高兴看到像印度,一些局外人在说,你们金砖国家不可能合作,中国、印度关系不好,实际上我们有长足的发展,这些都显示出金砖国家很清醒,这个世界在改变,要想应对这个改变我们必须合作。

　　所以我想我们这个会非常的重要,我们也应当动员我们的各种力量恐怕要做点深入的研究,使得我们的合作取得实质的效果。现在不是一般说一说,这个刚开始提出来很好听,但是找不到你的共同点,其实现在这个共同点越来越清楚了。我们是新兴市场的国家,我们是发展中国家,你这样一些国家集团在全球中,依然还是一个被支配的地位。我们必须改变这个地位,我们才能获得真正的发展,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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