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机场——匈牙利重工业城市米什科尔茨转型的故事

　　匈牙利朋友安雅和安亭告诉我们，因为这个城市的发展，2022年5月1日，位于匈牙利米什科尔茨市（Miskolc，以下简称米市）郊区有着91年历史的机场正式关闭，退出曾经属于它的历史舞台。朋友们希望在机场关闭前，带我们去体验一次最后的“私人飞行”，以这种特殊的方式，参加它的“谢幕演出”。

　　恰好我们的一位匈牙利学生明泽，是这里的飞行员之一。于是我们有幸在机场关闭的最后一天，乘坐他驾驶的小型飞机，在湛蓝的天空做米市机场的告别飞行。

　　米市机场的告别飞行。本文图片均来自作者范立云

　　1931年，这里还是一片农田。一座通用机场的建成，让米市在整个匈牙利的经济和区域地位更上层楼。这个机场不仅为米市的富豪们带来了飞行的荣光，为米市对外交流带来了城市的自豪，也为米市的居民们带来了邮政的便利。

　　91年里，这座机场见证了第二次世界大战、20世纪匈牙利再次实现真正意义上的独立自主、匈牙利改革开放和经济复兴，也见证了自1949年以来匈牙利与中国友好关系的建立、变迁、恢复，21世纪的中匈友谊，以及“一带一路”上文化经济越来越密切的合作。

　　米市：中东欧古老的重镇

　　米市地处匈牙利大平原与喀尔巴阡山前地带接壤处，笔克山麓，蒂萨河的支流辛沃河谷，位于布达佩斯东北144公里处，曾经是匈牙利第二大城市，城市人口20多万。

　　这个城市最早的“居民”，应该是史前社会的原始人类。公元9世纪末，匈牙利人来到这个地方。城市的名字就是因米什科尔茨（Miskóc）部落而得名。12、13世纪，这里有了迪欧什久瑞城堡的雏形。14世纪，匈牙利历史上著名的查理一世和他的儿子拉约什一世在这里建立了强大的迪欧什久瑞城堡，并将周边的米什科尔茨小镇纳入城堡的管理，成为这座城市最早的雏形。200元面值的匈牙利国家货币“福林”上面，就是米什科尔茨的迪欧什久瑞城堡。

　　拉约什一世是匈牙利历史上一位著名的君王，同时也是波兰的国王。他统领的版图从亚得里亚海到波罗的海再到黑海，被称为“三面环海的巨大王国”。

　　由于米什科尔茨这里的河谷地带和山麓地带发现了大量的铁矿和褐煤，逐渐发展成为煤矿、铁矿开采和冶炼重镇，成为匈牙利东北部最大的重工业城市、商业城市和交通中心。19世纪，第一条铁路在米市建成，在接下来的一个多世纪里，这里成为匈牙利东北部，乃至中东欧重要的铁路枢纽，向北，可以直达现在的斯洛伐克等国，向南，与布达佩斯铁路枢纽相通，再向西直达奥地利的维也纳。

空中俯瞰城市

　　进入20世纪，距离迪欧什久瑞城堡不远处的列宁冶金联合企业成为全国大钢铁厂之一。由于钢铁厂带来的集群效应，重型机器制造、水泥、玻璃、纺织、造纸等工业也开始发展起来。

　　附近农牧业发达，小麦、玉米、向日葵、葡萄园等丰富的农作物和温和的气候、充足的雨水，使这里成为全国重要的农产区之一。

　　这座城市不仅有建于17世纪的古老行政大厦，建于1735年的米什科尔茨大学，还有陈列着恐龙时代遗迹、原始文明的石器和陶器、近几个世纪珍贵油画的博物馆，13世纪的哥特式教堂，建于14世纪著名的迪欧什久瑞城堡和中东欧最大的骑士大厅，历史悠久的石头剧院，以及全民狂欢的青蛙节。

　　机场：九十一年见证历史

　　这座机场侧面见证了米市近九十一年来崛起、衰落、再崛起的过程，甚至可以往前溯及这个城市在近三个世纪中崛起的历史。

　　18世纪到19世纪，米市是匈牙利东北部一座以采矿、冶炼闻名的城市，因为蕴含大量的矿藏，和18、19世纪欧洲工业经济的发展，使得这座城市迅速成为匈牙利东北部最繁华的城市，教堂、剧院、赌场、旅馆纷纷建立，各地的富商纷至沓来。

　　匈牙利第一批有轨电车，就分别在布达佩斯和米市建成。而匈牙利最早的一批铁路，也从布达佩斯和米市通往欧洲其他地方。

有轨电车

　　1931年米市通用机场建成后，可以起降军用飞机和民用小客机，随着经济的发展，这里很快成为富豪们的俱乐部，也成为勇于探索、勇于飞翔的飞行员重要的“打卡地”。这种矿山和冶炼带来的富庶，以及对一个地区经济的支撑，可以与当年的大同煤矿、鞍山钢铁厂、开滦煤矿、攀枝花钢铁厂等相媲美。

　　新中国成立后，最早进口的一批采矿设备，就来自匈牙利。

　　1946年，机场移交匈牙利交通部后，这里很快开始了国内航班的运营。1947年机场改建后，6 月 23 日开通了布达佩斯和米什科尔茨之间的定期航班。

　　上个世纪90年代之前，由于前苏联对东欧国家的控制，使得匈牙利经济越来越单一，米市逐渐成为纯粹的资源输出城市。矿藏被大量挖掘，大量冶炼出来的金属被运往外地，米市的矿山、冶炼企业、军工企业迅速发展，到达了它的顶峰，机场也由当地采矿和冶炼企业拨款支持，日子过得还算殷实。

　　变迁：转折和衰落

　　但是，过度的开采，使得矿藏资源逐渐枯竭。前苏联对中东国家计划经济加秘密警察的控制方式，使得整个社会处于缺乏活力、生活物资短缺和僵化的计划经济体制严密控制之中。1956年，匈牙利“十月事件”后，匈牙利开始努力摆脱前苏联的控制；1989年10月23日宣布成立“匈牙利共和国”，进行私有化改革；2012年，正式改名为“匈牙利”。

　　匈牙利近现代历史的变迁，给米什科尔茨市的经济和文化带来了巨大的影响。从计划经济到多种经济，米什科尔茨的企业经历了一段艰难的变化过程。

　　随着现代高速飞机的大量出现，机场需要更长的跑道。米什科尔茨机场的重要性由于其相对较小的规模而逐渐降低。1967年，这个机场从可以起降小型客机、邮政飞机和一部分军用、警用飞机的机场，改为具有娱乐性质的通用航空机场，成为滑翔、观光、动力伞和飞行训练的场所。飞行俱乐部参与了这里的管理，大量轻型的私人飞机在这里起降。

机场小飞机

　　1987年，社会主义国家航空航天竞赛在米什科尔茨举行，成为这个机场历史上的高光时刻。随后，机场和当地的经济一起，也开始进入变革初期的低迷。

　　20世纪的最后10年，前苏联解体后，彻底摆脱他国控制的匈牙利，加快实施社会变革和私有化改革。痛苦的转型过程使得难以为继的大型工厂被逐渐分解为无数的小企业，原来的优势逐渐消失，分解成为小企业后的采矿和冶炼企业，在集约化竞争的国际市场和产业分工上，竞争力更弱，完全失去了谈价议价的能力。

　　在西欧国家强大的经济压力下，分解后的小冶炼企业基本上处于完全被动的市场地位。私有化的狂欢没有延续多长时间，米市已经开始感觉到了改革的阵痛。随着生产、销售、消费、税收的下降，失业者剧增，米市的经济开始衰落。大量的富豪迁出米市，到了布达佩斯，或欧洲其他国家。富豪们的出走，带走了大量财富，也带走了大量的消费。不仅如此，富豪们也带走了他们的小型飞机。

　　加上市场低迷、资源枯寂，随着第二产业的衰落，米市的剧院、市场、赌场、旅馆等第三产业也日渐萧条。

米市著名的石头剧院

　　一个区域如果没有能够支撑区域发展的经济，这个区域所有的记忆，都将逐渐成为历史，未来的发展速度将越来越慢，问题将积攒得越来越多。

　　1995年，米市附近绍约圣彼得 (Sajószentpéter) 的一座大型玻璃企业，被全球最大的玻璃容器生产商——美国的欧文斯伊利诺伊玻璃集团（Owens-Illinois）收购，但紧接着1998年又被这家集团以全球发展战略中的分工布局等理由，让这家已经被收购的匈牙利玻璃企业倒闭。这次倒闭，以及匈牙利玻璃进口关税的大幅度降低，使得匈牙利进口玻璃瓶的比例逐渐从5%上升到30%，而这个城市原有玻璃厂的工人大量失业，也给附近的消费城市米市带来了巨大的冲击。

　　米市和周边小城镇的经济失去了采矿、冶炼、玻璃等重工业的支撑，新的发展引擎尚未启动，区域经济基本上转入农业、农产品加工业和亟待发展的旅游经济。

　　米市的旅游业，在没有找到足够的支撑前，也难以成为旅游目的地，很难将“过路式旅游”变成“过夜式旅游”，难以带动更多相关产业的发展。米市也逐渐从匈牙利第二大城市，慢慢滑落到第四大城市。

　　20世纪末到21世纪初，与其他机场一样，变革的阵痛和经济的下滑，使投资者远离米什科尔茨机场，机场的发展陷入停顿。

　　深藏不露：米市的资源

　　但除了丰富的矿藏和冶炼企业、一部分制造业，可以支撑米市经济的还有农牧业和旅游。

　　米市旅游虽然一直没有受到重视，甚至在过去许多中东欧旅游资源介绍的书籍中，都很难找到米市的踪影，但实际上，米市旅游是一颗深藏不露的、被长期忽略的明珠。

　　米市有四大旅游资源：历史文化资源（迪欧什久瑞城堡、里拉菲尔德城堡、三大宗教教堂和朝圣之旅路线、洞穴教堂、著名的石头剧院等）、自然资源（洞穴温泉、笔克山森林和矿山资源、笔克山探险之旅等）、工业旅游资源（大量的矿坑塌陷湖旅游资源、类似于德国鲁尔工业区的工业遗址和亟待改造的重工业厂矿区资源等，可以将老厂矿区改造为艺术区、旅游区、旧工业文化与现代文明交融的聚集区）、市民生活体验旅游资源。

米市迪欧什久瑞城堡

　　但这些旅游资源都需要通过策划和打造，成为富有魅力的自驾游、团体游线路，和类似巴拉顿湖式的旅游休闲目的地（巴拉顿湖是匈牙利最著名的旅游胜地，也是中东欧最大的湖泊，被匈牙利称为“巴拉顿海”）。

　　这座城市几百年的积累和发展，使得城市的交通、医疗、教育、商业、剧场、音乐厅等基础设施和文化设施十分完备。这座城市居民友善的态度，也成为米市吸引游客和投资者的重要因素之一。

　　在急剧变化的世界里，这座曾经辉煌的城市正在培养机电、新能源汽车配件等新兴主导产业，通过吸引投资、注入新鲜血液等方式，给城市带来新的发展。

　　许多投资者认为，多年来积累的拥有较高素质、富有实践经验的劳动者，是米什科尔茨重要的资源。同时，因为近20年经济转型等原因，匈牙利的人力资源成本相对较低，对投资者有很大的吸引力。

　　无论米市的经济怎么起伏，米市独特的地理区位对投资者仍然具有无法抗拒的诱惑力。米市独特的人文魅力，也开始吸引更多的游客来到米市。已经建成开业的水上游乐场，也将成为中东欧最大的水上游乐场之一。

　　一些历史、自然科学、艺术类的教师们，开始加入到通过历史、自然、艺术、文化的导游和讲解，促进米市旅游和城市自豪感的队列中来。我们在米市的石头剧院、博物馆、展览馆、教堂，和笔克山自然探险过程中，遇到过许多义务讲解的朋友，他们大多是米市的大学或中学历史、地理、自然、经济、艺术教师，因此，他们的讲解，知识渊博，既生动又深刻。

自然博物馆教师讲解

　　米市每年的电影节、博物馆节，以及代表着当地风情的青蛙节，已经成为城市狂欢的重要节日；每月一次的古董旧货市场，从主街绵延几千米，通过这条街道的有轨电车也特意在临近街市的站点折返，为街市拥挤的人流挪出空间。

　　复苏和崛起：区域产业重构，中资企业进入

　　进入21世纪，米市附近30公里的卡津茨巴尔齐考市 (Kazincbarcika以下称卡巴市)，有匈牙利最大的化工企业宝思德化学公司（BorsodChem Zrt），也是中东欧最大的化工企业之一。

　　创立于1949年的宝思德，2009年受全球金融危机和欧洲债务危机影响，濒临破产。如果无法挽回倒闭的命运，将带来工厂几千人失业，几千个家庭陷入困境，而相关产业链的影响，将波及到几万人的生计。

　　这个困境，对紧邻卡巴市的最大消费和文化城市米市的经济结构，也将带来巨大的冲击。

　　2011年，中国企业万华集团以12.63亿欧元的交易总额，收购了宝思德96%的股权。凭借万华在国际国内的良好声誉，几年内让匈牙利这一国家级企业起死回生，不仅扩大了生产，通过技术改造，解决了当地污染问题，还让3000多个家庭避免了失业的危机，并逐渐成为中东欧最大、污染控制最好的化工企业。

　　万华的二期、三期工程，给当地和附近的城市带来了新的发展契机；万华为当地城市、学校、社区、体育场馆捐款，共同推动市政建设。万华-宝思德所在地卡巴市虽然人口只有2万多人，但最近几年，已经建设成为一座现代化的城市，音乐喷泉、特色的城市雕塑、标准的街道、小区开放的体育设施、优雅的社区环境……卡巴市政广场特意修建了一座龙的闪光雕塑，以感谢来自东方的朋友。

　　随着万华的成功，更多的中国公司开始进入米什科尔茨。2021年，匈牙利外交部长西雅尔多（PéterSzijjártó）宣布，又有两家中国的中国汽车零部件供应商加大在米什科尔茨的投资。其中，中国上市企业泉峰汽车（Chervon Auto）在米什科尔茨建造的新汽车零部件工厂举行了奠基仪式。

　　早在2020年，《中国证券报》就发布消息称，泉峰汽车拟在匈牙利米什科尔茨设立全资子公司投资建设汽车零部件智能制造欧洲生产基地。消息说，泉峰将在这里投资6000万欧元，主要用于建设新能源汽车零部件，以及转向系统零部件生产线。项目完成后，预计每年新增产能200万件。

　　2021年，索恩格汽车电动系统匈牙利有限公司(SEG Automotive E-Drive System Co., Ltd. 简称SES)在米市郊区的新生产车间进行了移交仪式。2017年，中国上市企业郑煤机收购了博世（BOSCH）的启动机与发电机业务，更名为索恩格汽车电动系统有限公司（SEG Automotive E-Drive System Co., Ltd）。据匈牙利外交部长西雅尔多称，这家中资公司正在米什科尔茨建立其在欧洲最大的工厂，生产最先进的启动电机和发电机。除了保留现有的1426名员工外，该公司还将聘请40 名新工程师，以扩大生产规模，提升质量和技术。2022年4月20日，在河南-匈牙利经贸合作对接会上，匈牙利驻华大使白思谛先生（Máté Pesti）在致辞中也特意提到郑煤机在匈牙利的投资，提供了很多就业岗位。

　　宁波另一家汽车零部件上市公司——均胜电子（Joyson）也开启了它的中东欧布局，在匈牙利米什科尔茨打造全球汽车行业中规模最大、设备自动化程度最高的安全气囊工厂，年产量达2000万套。

　　外来投资的增加，不仅带来了新的就业，也为税收带来稳定的增长，使得米市可以将更多的资金投入到经济转型、古堡维护、城市改造、旅游、教育、文化发展等领域。

　　米市的有轨电车是极富历史感和现代感的“穿越神器”。1897年，米市第一条有轨电车建成，这条电车从火车站横穿整个城市，成为一个多世纪来，持续拉动米市繁荣的主动脉和标志之一。前面说到，匈牙利第一批有轨电车，就分别在布达佩斯和米市建成。而匈牙利最早的一批铁路，也从布达佩斯和米市通往欧洲其他地方。

空中俯瞰火车站

　　21世纪初期，匈牙利经济最困难的时候，甚至米市公共交通需要采购电车，都不得不购买邻国奥地利的维也纳置换下来的旧电车。

　　但最近10年，经济明显复苏，米市不仅开始购置新的电车，城市建设也重新回到正常轨道。笑容逐渐回到人们脸上，骄傲逐渐回到米市人的心中。更让米市人骄傲的是，这几年米市圣诞节布置精美的观光有轨电车，已经成为欧洲最漂亮的10个观光有轨电车之一，也是圣诞节期间，来米市必去的“打卡点”。

琳琅满目的圣诞小火车

　　房价的上涨，是最直接的复苏信号。随着经济的发展和全球物价上涨，米市的房价最近三年来已经涨了一倍多，但仍然是欧洲房价最便宜，最安全的城市之一。

　　现在，机场附近的土地已经被更多的企业看中。在当地最大的特易购（Tesco）等商业中心带动下，这里逐渐发展成为另一个增长极。原有良好的基础设施，使这个城市的复苏拥有更多优势。全球著名的汽车配件公司博世公司（BOSCH）加快了在这里扩张的速度，买下了附近一大片土地。

　　为了更好的机场净空和起降安全，也为了更好的利用土地资源，这座机场终于在2022年5月1日正式关闭，而25公里外的绍约派特里 (Sajópetri)新机场建设，需要一年的时间。那里紧临高速公路，将成为匈牙利东北部重要的通用机场。

　　在这样一个内陆国家，随着公路交通、铁路交通和经济的发展，高速公路让机场可以和大城市保持一定的距离，为机场、为城市预留出更大的发展空间。新机场的功能更强，成为整合区域经济空中走廊的一个重要布局。迁徙后的老机场旧址，将成为一个重要的科技和机电工业园。

　　告别：用飞翔迎接未来

　　这个地区颁发给飞行俱乐部的租约于2019年到期，米市希望在这里建立一个新兴的工业园区。由于疫情，机场的关闭延迟到今年。2022年4月30日，机场正式告别航空俱乐部。

　　机场关闭前最后的一个月，米市和附近热爱飞行的人们纷纷涌到这里，以各种方式和这座曾经承载着米市记忆的机场告别。飞行表演、飞行派对、演唱会、纪念品集市……让人眼花缭乱。

机场现场

　　而那些飞行员们，也以这座机场最后的起飞和降落，来告别曾经的辉煌，迎接新的蓝天。

　　我们有幸在这座机场关闭前最后一天，在一位曾经学习中文的飞行员明泽的带领下，从这座机场起飞，在城市和笔克山上空做环绕飞行。

　　教堂、火车站、大型集市、巨大的采矿场、迪欧什久瑞城堡、里拉菲尔德城堡、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大学、郁郁葱葱的笔克山……我们在空中俯瞰这座历久弥新、重新焕发出活力的城市，又从空中回到大地，拥抱、祝福这座充满希望的城市。

　　另一位朋友，伊斯特万的儿子，一位飞行教官，也特意从布达佩斯驱车赶来，为这座机场做最后的告别。

　　在告别的草地派对上，排列着许许多多擦拭得铮亮的老爷车。它们和即将关闭的机场一样，是一种辉煌的记忆，也是一种美好的祝福。

　　在这里，中国人已经成为最受欢迎的外国友人之一。许多陌生的匈牙利都和我们友好的打招呼，并努力说出简单的中文：欢迎！您好！谢谢！

　　在这里我们能够感受到，中国已经成为这个世界重新启动的新引擎，和最友好的新鲜血液。

　　中国，正在友好的融入世界。西方世界，也完全可以像匈牙利一样，友好的接纳中国。

　　（作者：范立云，北京化工大学副教授、匈牙利米什科尔茨大学孔子学院公派汉语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