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椰枣的窘境

　　哈比卜·拉赫曼（Habib ur Rehman）迎来一个苦涩的椰枣丰收季，他在巴基斯坦卡拉奇椰枣市场从事椰枣生意已经超过十年了，但是今年他面对的窘境超出预期。

　　“今年我的椰枣卖的很便宜，即使是去年疫情期间，我的椰枣也没卖到这么低的价钱。”

　　不仅是拉赫曼，整个椰枣市场都不景气。哈布·阿里·贾托伊（Hub Ali Jatoi），巴基斯坦一家超市的负责人说，椰枣的利润随着价格下降持续摊薄，“以往低品质椰枣40公斤能卖到3000卢比，现在只能卖到1500卢比。”

　　在卡拉奇，白沙瓦，巴基斯坦的大大小小椰枣店都面临损失，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并不单纯。

　　图为巴基斯坦椰枣林 来源：中国经济网

　　巴基斯坦椰枣业被进口椰枣冲击

　　一家巴企高级副总裁拉梅什·库马尔（Ramaish Kumar）认为，来自中东的椰枣大量进入巴基斯坦，是巴椰枣价格下跌的主要原因。

　　很多业内人士也抱有同样看法。卡拉奇椰枣商会秘书长哈吉·哈尼夫（Haji Hanif）说，去年巴边境关闭，椰枣进口不畅、价格较高，而今年边境开放，大量进口椰枣进入巴基斯坦，“本土椰枣只能以低利润出售。”

　　一名卡拉奇的椰枣店主萨贾德·艾哈迈德（Sajjad Ahmed）也认为进口椰枣压缩了巴椰枣的生存空间，“最好优先销售巴基斯坦的椰枣，否则会浪费很多。”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卡拉奇椰枣商会主席穆罕默德·萨比尔（Muhamamd Sabir）说，巴基斯坦椰枣产量并没有那么大，他援引进口数据说道：“巴进口自伊拉克、伊朗的椰枣分别在1.2万吨、1.5万到2万吨之间，如果没有进口，就弥补不了巴基斯坦椰枣的消费缺口。”

　　无论本土椰枣商家是否愿意，中东椰枣都气势汹汹地出口到全世界。沙特国家椰枣中心最新数据显示，2021年上半年出口量达18.5万吨，同比增长超过50%，出口额达1.86亿美元。

　　图为巴基斯坦椰枣 来源：中国经济网

　　冷库！冷库！冷库！

　　在各个椰枣店主口中，冷库可能是出现频率最多的一个词，萨贾德·艾哈迈德迄今为止卖出了1/4的存货，剩下的部分可能用一年时间来销售，很多店主都面临这样的情况，所以如何用冷库存储椰枣，就是他们尽可能挽回损失的手段。

　　“如果有冷库，这些椰枣三年也不会变质，甚至五六年。”哈比卜·拉赫曼说，然而他也承认，能够负担起冷库费用的店主并不多。

　　哈吉·哈尼夫希望巴政府向椰枣从业者提供冷库补贴，或者至少由巴政府建设一些冷库供使用，“现在萨哈尔（Sakhhar）当地有一两个冷库，还远远不够。”

　　居外IQI首席经济学家尚·赛义德（Shan Saeed）直言，巴基斯坦生产椰枣最大的问题是冷库不够用，其次是物流问题。他同时表示，随着中巴经济走廊的建设，物流问题会有所改善。

　　除用冷库存储新鲜椰枣外，巴基斯坦农民也会将椰枣晒成枣干，整个季节都可以出售。但卡拉奇工商会副会长夏姆斯·伊斯拉姆（Shams ul Islam）表示，传统的椰枣销售季在斋月，今年斋月之后，随着巴椰枣出口收紧，“种植者面临损失。”

　　图为巴基斯坦椰枣 来源：中国经济网

　　让椰枣身价倍增

　　在2020年疫情初期，由于物流问题，中国一些地区的农产品出现了滞销，中国农民是如何应对的呢？

　　中国农民会把一些农产品进行简单加工，从而延长储存时间，并提高产品价值，比如拿来酿酒或者榨油。

　　在采访中，几乎没有任何椰枣店主提到要将椰枣进行深加工，中国热带农业科学院副研究员唐敏敏告诉中国经济网，一些国家进口巴基斯坦椰枣后，稍微加工，就卖回给巴基斯坦，让巴基斯坦本国椰枣业“很受伤”。

　　“我们的种植者认为增值只是将椰枣变成枣干，但是其实椰枣糖浆也是重要的附加值来源。”夏姆斯·伊斯拉姆表示，很多欧洲国家进口中东椰枣后去核，卖到全世界，价值是椰枣的好几倍。

　　相较于椰枣，中国消费者更了解红枣。过去红枣虽然是滋补佳品，但深加工仅限于制作干枣或蜜枣，盈利水平不高。

　　然而现在中国的红枣产业已经由粗放型加工转为就地深加工。唐敏敏介绍说，“中国研发出具有传统特色的红枣浓缩汁、枣醋、枣果冻，还有一些具有保健功能的大枣口服液、枣红素，逐渐受到市场的认可。”

　　2020年全球椰枣市场规模达到了790亿元，预计2026年将达到1120亿元。市场的扩大是肉眼可见的，如果不能抓住这波红利走出国门，巴基斯坦本土的椰枣市场将受到更大的冲击。

　　尚·赛义德十分关注中国的枣消费市场，“我们应该开拓中国市场、采用中国技术，甚至请中国农民传授技能。”

　　随着中国人越来越重视健康，糖摄入量不断下降。一份来自中国外卖行业的报告显示，超过一半的奶茶订单被要求低于标准糖。中国无糖饮料市场规模预计2027年将达到276.6亿元，未来数年中国无糖饮料行业将保持两位数增幅。

　　“在中国，少糖的生活习惯已经到来，椰枣可以做成甜味剂，比普通蔗糖更健康。”夏姆斯·伊斯拉姆认为，通过提供无核椰枣、巧克力椰枣等产品，巴基斯坦椰枣能够赢得中国消费者。

　　巴基斯坦费萨拉巴德农业大学前校长伊克拉尔·艾哈迈德·汗博士（Iqrar Ahmad khan）一直关注中国红枣糖浆市场，“现在一些中国投资人对于我们的芒果很感兴趣，但实际上椰枣经济回报率比芒果更高，而且中国枣类消费市场规模庞大，所以这一领域非常值得探索。”

　　图为巴基斯坦椰枣 来源：中国经济网

　　中国能为巴本土椰枣带来什么？

　　虽然椰枣变身椰枣糖浆会身价倍增，但是伊克拉尔·艾哈迈德·汗博士也无奈地表示，普通巴基斯坦农民买不起设备。

　　伊克拉尔·艾哈迈德·汗博士希望通过和中国的合作，在椰枣的深加工领域得到更多现代科技的支持，“进而获得更高的产量，实现机械化生产，扩大生产基地。”

　　唐敏敏所在的中国热带农业科学院和巴基斯坦费萨拉巴德农业大学有着长期的合作，但是她也承认，两国学术界在椰枣方面的合作主要局限于病虫害防治，而关于育种等提高产量的合作尚未展开。

　　从种植者角度出发，尚·赛义德认为巴基斯坦农民需要找到提高产量的方法。“农民不断将注意力从枣转移到棉花、甘蔗、洋葱，但其实他应该只专注于自己擅长的领域。”尚·赛义德相信中国在技术和产量方面的经验能帮到巴基斯坦农民，“如果我们与中国建立一些合资企业，会更有利。”

　　在中巴经济走廊建设第二阶段，中巴两国农业领域开展的合作逐渐增多，育种、机械等农业技术不断在巴基斯坦落地展开，夏姆斯·伊斯拉姆认为，如果引入现代加工技术，巴基斯坦椰枣业将迎来新的发展前景，可以更多参与中国大市场。（中国经济网记者 贾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