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逗牛展示人的自信

　　传统的西方斗牛表演，常常令很多观众不忍卒“看”，因为无论牛多么孔武有力、骁勇善战，往往难逃被刺死的悲惨命运。但中美洲国家哥斯达黎加的斗牛却迥然不同。在这里，牛可以毫发无损、甚至“牛气冲天”地离开竞技场。这一别样的斗牛，颇令人好奇。

　　哥斯达黎加的斗牛非常大众化。斗牛表演一年四季都有，牛是农户临时牵来，选手既有专业也有业余，表演不限人数和时间，只有一条金规铁律必须严守，那就是选手只能躲闪，不能对牛造成任何伤害。众多选手进入赛场后，先是不停地引逗公牛，接着在被追得四处逃窜时竭力自救。专业选手除了自保，还要在紧急关头救助业余选手脱险。最终获奖取决于在场的三方——选手大胆有趣的引逗和逃脱术、牛所展示的杂技以及观众的反应。

　　乐得“牛斗人”，似乎是在说明哥斯达黎加人颇为“好”牛。哥斯达黎加盛产咖啡，而牛曾是运输咖啡豆的主要工具和农民家庭收入的保障。任劳任怨的老牛和车轮转动的辘辘声，成为哥斯达黎加永恒不变的勤勉主题与和谐象征。牛的地位，与当地人特别珍惜的生物多样性也密不可分。在保护动物方面，哥斯达黎加无疑走在了前面。比如，禁止马戏团使用动物表演、禁止狩猎，2013年还启动了关闭动物园计划……在这里，置牛于死地的血腥表演绝对为民众所不容。

　　人与牛在劳动中朝夕相处，嬉戏打闹全在情理之中。经过数百年演进，今天的斗牛已成为哥斯达黎加人生活的一部分，甚至成为男孩们的成年礼。只不过，人们愿意给予牛的生命和尊严最大程度的尊重。当公牛入场时，播音员会介绍其名字、体重、父辈赛史等信息。“严禁伤害”的规定，使哥斯达黎加人根本不像在“斗”牛，而是在“逗”牛、“躲牛牛”。

　　如此温柔斗牛背离了“祖制”，但在某种意义上却展示了人类的自信。远古时代，人类在那些“牛”高马大的威猛动物面前无能为力，便在节日庆典上以惩罚的方式找回快意、慰藉和自信。而今天，任何动物在人类面前都处于食物链下端。作为万物之灵的人类，理当自信到不必跟动物们大动干戈、一争高下了。

　　在哥斯达黎加，斗牛士们跋山涉水来到赛场，目的只是为了躲避牛的追赶，以测试自己的机敏和牛的强大。正因如此，近年因屡屡伤人而蹿红的“名角”公牛马拉克里安萨，不仅没有受到哥斯达黎加人的惩罚和报复，反而受到尊崇。公允地说，那只是人“逗”牛的结果，而不是牛的主动进犯。所以，人的这种宽宏大量也该是必然，大约能算是人们对自然万物敬畏之心的体现，是越来越“强大”的人类不应失掉的品德。